˙ᵕ˙

Summary：

”I love you more than you ever know.“

Mark和好友的一周旅行。

换了个名字👉👈 修改了部分内容，也增加了新的天数。目前字数根据lof的统计是2w2+ 看过前文可以直接下拉👉👈

写来圆梦，所以如果不喜欢 俺先因为创到你磕一个🙇‍♀️ 非典型病患小马，慎入慎入慎入。

致敬《Me Befor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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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

 

Eduardo曾经发誓这辈子不踏上美国国土一步，现如今他拉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昏昏沉沉下了飞机。

 

他飞了13个小时，飞越一万多公里，身上的西服还是昨天去酒会没来的及换下的那身，混杂了香水味。

 

God damn it！操你的Mark Zuckerberg！

Eduardo对着美国的天空竖着中指。

 

Fuck you USA, fuck you capitalism!

 

只是Eduardo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发泄怒火，他急匆匆拖着行李箱向外走去。

Chris和Dustin开车来接他，两个人已经坐在车里等了半个小时。

 

“Sorry I’m late，”Eduardo敲敲主驾驶的车窗，看见向来处变不惊的Chris吓了一跳，好心情的笑起来，“现在我可以上车了吗？”

 

“当然可以！”Dustin急急忙忙蹦下来，接过Eduardo的大箱子，“Wardo，你不会带了一堆西装吧？”

“我是来旅行的，不至于那样，好吗？”Eduardo无奈的摇摇头，坐上后座。

 

“第一天我们应该去哪里？”Eduardo问着，好像他们仍在讨论一次H33的集体出行，像是春游一类，问的熟稔，像是从未有过嫌隙。

 

“Mark付钱，所以他是boss，我们听他的。”Chris耸耸肩。

 

 

 

 

 

 

这是Eduardo第一次切身实地到Mark的豪宅——这幢房子因为豪华还专门上了新闻，Eduardo早就通过互联网看过很多次了。

“Mark在卧室里，呃，就是一楼左拐第二间，新改的，”Dustin帮着Eduardo把行李放到门廊上，“或许你们需要一点私人时间，所以我们两个先回Facebook了，安排下这一周的事情。”

 

说完也不等Eduardo回复，Dustin跑着出了门，留下一句远远的“goodbye”。

 

Eduardo深吸一口气，把行李留在客厅。

别墅的装潢是黑白灰的主色调，当然色彩多了对Mark来说也没差，所以大学时期Eduardo从不让Mark帮他选衣服。对于Mark来说，衣服大概只是露的多和露的少的区别。至于款式、颜色一类，Mark是完全不理解也不在乎的。

 

Eduardo站在门前，犹豫了几秒，敲了敲门。

“Come in.”听到房间里的人允许的回答，Eduardo这才按上门把手，拧开这扇门。

 

他做了很多心理准备，很多。他就不该在和解后说“再见”，否则真的会再一次见面。

Mark Zuckerberg是他离开美国又回到美国的原因。这辈子大概Eduardo是逃不开这个魔咒，魔咒的名称就是那几个字母，偶尔简写还能成为MZ。

 

“Mark。”Eduardo站在门口，轻轻的喊一声。

 

Mark躺在床上。被子是灰色的，Mark穿着的睡衣大概是米白色的，因为被褥之外露出一截米白的衣领。

 

“Wardo？”Mark的蓝眼睛朝着门边望过来，“你来的很早。”

 

Eduardo走过去，自然而然站在他的床边。

“是啊，某些人的邀请太诱人，一周旅行，包吃包住，五星级酒店，我怎么会不来？”

 

Mark挑眉。

 

“今天是你的邀请生效的第一天，所以告诉我，Mr.Zuckerberg，今天你想去哪里旅游？”

Eduardo俯视他。

 

Mark本来骨架子就不大，撑不起什么肉。全心全意投入工作加上从来就没养好的生活习惯让他更瘦了，电视上看着还没这么瘦，八成是镜头容易显胖。

 

“迈阿密吧。”Mark不习惯和他对视，于是看着卧室的窗外。

 

窗外是一棵苹果树，有些稀疏的青色果实挂在枝头。

 

“什么时候走？”Eduardo问。

“等Chris他们回来。”Mark转回视线去看Eduardo。

 

轮到Eduardo被看的有点不自在了。

 

“怎么去？”Eduardo别过头，有些不习惯这样和Mark讲话。毕竟过了这么多年没见。

“飞机。”Mark言简意赅。

“定了票了？”Eduardo有些好奇。

 

Mark牵着嘴角笑了一下。

“Wardo，我是Mark Zuckerberg，我有私人飞机。”

 

Eduardo没忍住，也笑了起来。

“是，你当时还要买下俱乐部当乒乓球室，现在已经直接买飞机了。”

 

Eduardo Saverin和Mark Zuckerberg的再见，没有道歉、没有尴尬，只有两个好像不曾发生过曾经一切的人。

 

“我去问问Dustin他们多久回来，”Eduardo抬脚往外走去，“希望不要太晚。”

 

Mark没有说话。

 

Eduardo离开Mark的卧室，贴心的帮他关好门。

“Dustin，”Eduardo眼眶有点红，但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你们什么时候回来？Mark说去迈阿密，等你们回来就出发。”

“我们已经在路上啦Wardo，”Dustin的声音传来，听起来Dustin在吃什么东西，爱德华多猜测可能是他的鲑鱼三明治，“我会让Chris去通知Mark的私人飞机的。有飞机真的很方便。”

 

Eduardo挂了电话，理了理衣领，而后又一次推开Mark的房门。

 

“Wardo，你身上的香水味很重。”Mark说。

“来的着急，没时间换衣服，忍忍吧。”Eduardo翻个白眼。

 

“你没有什么要我说的吗？”Mark眨着那双蓝眼睛，像是两块海玻璃一样的蓝眼睛。

“有啊。比如你吃不吃苹果？我削一个给你？”Eduardo看见马克床头的苹果，于是问。

 

“这不是你想问的，Wardo。”Mark声音很冷静，“你想要我道歉吗？”

“Mark，我不是来吵架的，我是来享受假期的，”Eduardo凝视他，视线划过他苍白的面颊，瘦削而明显的下颌，“所以我们别这样，好吗？我跟你的账一个星期算不完。”

“Oops。”Mark说，“那你削苹果吧。我不要很大瓣的就行。”

 

Eduardo之前在H33就给Mark削苹果。最开始他倒是不太会干这种事，毕竟他从来没有削过苹果。从小他吃到的苹果都是切的精致、摆放在瓷盘里的，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拿叉子一块一块吃。

后来进了大学，Eduardo这才一点一点拾起些必需的技能，最开始削苹果，果皮厚过果肉，削下来的苹果比原来瘦了一大圈，后来慢慢的他也能削出漂亮的苹果，多得益于有个不愿意吃水果的人。

 

“我在新加坡和我请来的家政学了怎么把苹果削得像兔子，”Eduardo拿着刀轻巧地划了几下，“现在这个兔子归你。”

 

Mark皱了皱眉。

“太大个了。”

 

“好吧，”Eduardo叹气，手起刀落从兔子的头部断开，“现在你吃这个兔子头。”

 

“Ew！”Mark看着那个头身分离的苹果兔子，“吃兔头，听起来不怎么样。”

“它只是苹果。”Eduardo面无表情把苹果塞进Mark的嘴里，扶着他坐起身，为他调整枕头的位置，忽略Mark硌人的骨头和他的头发擦过自己没有被西装遮住的肌肤的触感，“你需要吃苹果。”

 

Mark于是慢慢的咬着。

 

Mark嚼苹果的时间有点长，Eduardo觉得他是在抵触。而后他听到汽车的声音，从窗外望去，是Chris他们开着车回来了。

 

Dustin先下车，站在车边笑嘻嘻地挥手。

 

Eduardo回了他的招呼。

“That’s silly. ”Mark吃完了苹果，这么评价。

 

“你可以不说话，Mark。”Eduardo轻哼一声，“现在告诉我，我还需要做什么？”

“没有什么。”Mark答，“一会儿他们会做好的。”

 

Chris和Dustin进了卧室才让Eduardo发现，Mark的卧室并不算大。

“飞机快到了，”Chris说，“我们现在就准备走吧。”

 

Dustin打开Mark的衣橱，左看右看，最终Eduardo看不下去拿了一件白色的T恤还有一条牛仔裤。

 

“呃，谁来？”Dustin有点尴尬。

Eduardo愣住了。

 

“我来吧。”Eduardo最终说。

 

Dustin乖觉的和Chris离开Mark的卧室。

 

Eduardo沉默着帮Mark脱下他的睡衣，随后帮他套上白T恤。

 

Mark藏在衣服下的身体更白、更清瘦。大学时还有二两肉，现在看起来是完全瘦下去了。

 

穿裤子的时候有点磕磕绊绊，Eduardo的深棕色头发和他的红耳尖形成明显的对比，他的呼吸乱了好几次，最后轻咳一声说穿好了。

 

Mark有些揶揄地看着他。

 

“Mark，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Eduardo这下不止红了耳尖。

“Well。”Mark目不斜视。

 

Eduardo打开门，让Chris推着轮椅进来。

 

“Mark，对不住啦对不住啦！”Dustin这么说着，然后在Eduardo略有震惊的眼神下把Mark费力地挪向轮椅。

“Oh my……”Eduardo扶额，随即帮着Dustin挪动Mark。

 

“我是新手！真的是新手！我不是故意的！”达达有些无措。

“never mind。”Eduardo说。

 

Mark坐上轮椅后，自己操控着控制屏就向大门去。

 

“Hey！这一点不公平！走慢点！你有轮子！！”Dustin拉着Chris收拾完的Mark的行李箱，在后面嚷嚷。

 

Chris跟在后面摇着头，和Eduardo对视一眼后都笑了下，一起走去车边。

 

 

 

 

 

 

私人飞机的好处在于你不需要太压抑自己。

总之Dustin是很满意的，达达大人给这次旅途打了满分。

Mark在靠窗的位置，中途多在闭眼休息，不过倒也不会闷，毕竟Dustin从H33时期叽叽喳喳到现在。

 

飞机降落在离酒店不远的地方，这让一行人的行程方便不少。

Eduardo穿着西装有些格格不入，所以他想着快点回酒店，这套西装是他今天最不满意的地方。

 

“你要回家一趟吗Wardo？”Chris问。

“我是来旅游的，所以探亲计划我会放在下一次。”Eduardo说，“所以我们的安排是什么？”

“日光浴、沙滩、还有看Dustin在海里游泳。”Mark冷不丁开口。

 

“你们不可以质疑我！我是学过的！”Dustin不满。

 

 

 

 

 

 

Mark是boss，所以显而易见的，安排就是这样的。

日光浴，沙滩，没有比基尼，但是有海里的Chris和Dustin。

 

“我觉得你选私人海滩是个很正确的决定，”Eduardo拿着一杯莫吉托，“Dustin会在Facebook刷屏的。”

 

“Wardo，”Mark说，“你以前在迈阿密干什么？”

Eduardo想了想。

 

“也差不多，冲浪、游泳、日光浴、比基尼。当然这些不是常态，多数时候我在家里学这学那，”Eduardo咬了咬吸管，“再小一点的时候，我跟着Alex他们在沙滩上堆沙堡、捡贝壳。”

“小时候我们还会比赛憋气，不过永远是我输。Alex是真功夫，能憋很久，Michael作弊，会用小管子。”

“小时候犯了错，Michael是恐吓我要把我丢进迈阿密海滩的人。”

 

“那Alex呢？”Mark问。

 

“他只会威胁要打我屁股。”Eduardo笑起来，“虽然没有真的动过手。”

 

Mark和Eduardo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多数是Eduardo讲着自己在迈阿密的童年。

 

“我也是普通小孩，姓Saverin也是个小孩，所以我也会贪玩。”Eduardo总结。

 

太阳开始落下了。

 

Dustin和Chris早早上岸堆着沙堡，更不如说是Dustin堆，Chris坐在旁边陪玩。

 

“我真的会怀疑你的年龄，Dustin。”Chris头疼。

“知道那句话怎么说吗Chris，我这叫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达达为自己辩解。

 

“我去喊他们回来。”Eduardo从躺椅上起身，“Mark我倒是很惊讶，你会对我的童年感兴趣。”

 

 

 

 

 

 

一行人踩着落日余晖回了房间，晚餐是订好的，用过晚饭后四个人汇在一块儿，要开始看电影。

 

电影是Chris选的，是很经典的喜剧片，Dustin乐不可支，笑得让其余三个人觉得或许是自己的笑点太高了。

 

“你觉得电影怎么样？”Eduardo转过头小声问。

“That’s……”Mark刚说，Eduardo答道：“Silly？”

“No.That’s foolish.”Mark回答。

 

Mark眼角眉梢泛起笑意，像是只猫。

 

Eduardo用一种“你没救了”的眼神看着Mark，被谴责的人倒是毫无心理负担地端坐在轮椅上。

 

 

 

 

 

 

电影结束后，也已经不算早。三个人，一个长途飞行，两个处理公司事务，终于像是让疲惫感追上，累得不行，各自洗完澡后帮Mark清理一遍，就已经是有些脱力的状态。

“晚安。”Eduardo他们把Mark挪上床后，Mark和他们这么说着。

“晚安。”三个人陆陆续续回答他。

 

 

 

 

 

  

 【DAY 2】

 

“今天的安排是什么？”Eduardo敲开Mark的门，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Mark已经起床，坐在轮椅上，正对着房间里巨大的落地窗。

可以看到海滩，一望无际的海和无边无垠的天。

 

“想吃点什么吗？”Eduardo站到Mark身边，看着远处的海天一线，“我知道迈阿密有很多很赞的米其林餐厅。”

“现在是早晨。”Mark垂下眼睛。他穿着一套和Dustin同款的恐龙睡衣，衣服是Dustin买的，套却是三个人一起给他套上的。昔日暴君这下对这样的事情束手无策，反抗和投诉全被武力镇压。

“意大利餐、法餐还是古巴菜？”Eduardo才不管Mark的说法。

“你在迈阿密很喜欢的餐厅是什么？”Mark问。

 

“实际上，在我还小的时候，迈阿密没有这么多米其林餐厅。加上Mamãe不赞成我们经常出去吃，所以我小时候吃的很多都是家常菜。不过我知道有一家很老牌的餐厅，要去试试吗？”

Eduardo走到Mark面前，用他可以溺死人的蜜糖眼睛看着暴君。

 

Mark，他可以抵挡无数人抛来的谄媚的眼神、鄙视的眼神、谴责的眼神，但他独独没办法抵挡Eduardo的眼神，不管是哪一种。

 

于是Mark只好嗯一声。

“那一会儿我和Chris他们去打包回来？”Eduardo说。

“不用。”Mark操控着他的高科技轮椅，“Wardo，早餐可能到了。”

“我去看看，顺便去看看Dustin和Chris在做什么。”Eduardo点点头，从Mark身边路过。

Mark以为他要听到关门声的时候，Eduardo停下了脚步。

 

“忘记说了。早安，Mark。Have a good day.”接着，Eduardo叩上了门。

 

 

 

 

 

 

Dustin清早拉着Chris去沙滩上说要看日出，结果由于方向返了，一无所获。

Chris怨气大的像是周一没睡醒但要去面对工作的上班族，气压低得Dustin欲哭无泪。

Eduardo在一旁笑得不行，最后扯着两个人回去吃早饭。

 

“这里有租车的吗？”Eduardo在回去的路上问。

“有，怎么了？”Chris好奇。

“我们中午开车去吃点东西吧。”Eduardo说。

“好耶！！！”Dustin被Chris低压影响到的心情这下是好起来了，“我们还可以去逛逛！”

“尽管我们都知道你的目的不只是逛逛。”Chris贴心的补充。

“拜托，这里可是迈阿密！难道你看维密秀真的看衣服？”Dustin用“你懂什么”的表情看着Chris。

Chris露出不屑的表情。

“Sorry, but I’m G·A·Y.”

 

Dustin张了张嘴，为了避免被LGBT协会控告，他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车并不是Mark的定制款，所以就算车内空间够大也废了一番力气才安顿好他。

“我们下次应该租辆卡车，”Eduardo坐上主驾，从后视镜看着后面明显不高兴的Mark，憋着笑，“这辆车看起来不是很适合我们。”

 

酒店离餐厅并不远，所以他们到的时间也算早，找到了还算不错的座位。

“这家店是很有名的老牌餐厅，不过很遗憾没赶上最好的季节。”Eduardo说，“这里离迈阿密海滩很近，吃完午餐可以去看看。”

 

菜色多是海鲜一类，坐得离Mark最近的是Eduardo，所以Eduardo又一次变成了Mark专属babysitter，帮他剥着蟹钳和虾，而后一点一点挑着喂他。

 

“他需要少吃点，Wardo。”Chris出声提醒。

Eduardo这才发现他面前是一堆壳，而Mark的餐盘里就算已经吃了些，还是堆出了小山。

 

“Mark，你怎么不提醒我？”Eduardo佯装生气，硬生生让Mark听出了些撒娇的意味，这个认知让Mark红了点耳尖。

 

Eduardo倒也不介意，拿着叉子就着Mark的餐盘就开始吃。

 

Dustin和Chris用眼神交流。

你觉得受伤了吗？

我觉得受伤了。

 

于是Dustin用自己的叉子敲敲盘子，咳嗽一声。

 

Mark早就看到他的CTO和PR两个人的眉来眼去，于是挑眉道：

“如果嗓子不舒服，可以去医院。医药费我报销。”

 

切！！Dustin愤愤不平，就应该给你的嘴巴贴胶布！！

 

酒足饭饱，Dustin要去干点他称为“在迈阿密海滩该干的事情”，一直陪着Dustin谨防他干点有损Facebook CTO形象而没有时间享受海滩时间的Chris也要去享受自己的下午时光，剩下了Mark和他的babysitter。

 

“想去喝点下午茶吗？”Eduardo笑眯眯地看着Mark。

 

操，这太犯规了，Mark想。

这简直是不让他说不。

 

Eduardo才不会等Mark回复，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就站起身，打算离开。

 

Mark暴君，只好灰溜溜地自己操控他的高科技轮椅跟在后面。

 

 

 

 

 

 

Eduardo选了家人很少的咖啡厅，又专成在户外选了能晒到太阳的位置，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给Mark小朋友点了杯果汁。

“What do you mean？”Mark看着他面前那杯橙色的液体，杯沿还插了一片柑橘。

 

“Nothing。只是今天你应该补充维生素，Mark。”Eduardo故意要让Mark吃瘪，于是当着Mark的面端着咖啡慢条斯理地喝着。

喝完以后他端着橙汁，噢他还特意要了根吸管放在里面，放到Mark嘴边。

 

Mark不情不愿喝他的橙汁。

 

迈阿密下午的阳光正正好，是照得人昏昏欲睡的温度。

等到Eduardo再抬头的时候，Mark已经阖眼。

 

Eduardo这才敢拿出手机去看看最近的新闻。

头条就是Mark的出游，还有他们三个的身影。配文是“Mark Zucherberg恢复情况良好”。

 

他看着那张照片上的Mark，别开了眼睛。

 

 

 

 

 

 

Mark是经常上新闻的，这位青年才俊总是有些颠覆世界的点子或者是让董事会成员抓狂的独裁行为。

上新闻的Mark是一脸无所谓，大有“我就是这样”的意思，只是苦了Chris和他的公关团队们，马不停蹄处理老板的烂摊子。

 

可是Eduardo从来没有想到他会在新闻上看到那样的Mark。

 

新闻只贴了两张图，一张是车祸现场的惨状，另一张是担架上的Mark Zuckerberg。

 

Eduardo在那一刻知道什么叫血液倒流，知道什么叫喘不过气。

时间停滞，他只看得见这两张照片，周围的鸟鸣声、咖啡机工作的声音、新闻的广播声，他一下子都听不见了。

 

Mark安静地躺在担架上，毫无生气。蓝色的上衣有一大块被染成深蓝色，Eduardo想那是因为血污。

 

Eduardo深吸一口气，拿着手机去找Chris的电话。尽管他努力抑制，他的手指还是有些颤抖。

 

会不会是fake news？或者认错人了呢？

 

不会的。因为Eduardo不可能认错Mark Zuckerberg，无论在什么情况下。

 

但Eduardo还是抱有侥幸。

 

Chris的电话只有语音信箱，他于是换成Dustin的。Dustin的无人应答，他就换成Sean的。

挂断，再打，挂断，再打，挂断，再打。

 

敬业的Eduardo Saverin先生那一整天都没有去公司，他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尽可能去了解Mark的情况。

 

等到有电话回过来是晚上，回电话的人却是Sean。

“嗯……不管我们以前发生过什么，Eduardo，我现在说，你听着，”Sean没有等他开口，他的语速很急，如果Mark还醒着他一定会说Sean的声音像当时被抓的一样紧张，“Mark脱离了生命危险，你不用担心。”

Sean说完就挂了电话，没有给Eduardo追问的机会。

 

他当时也是过于着急，丝毫没有去想为什么Sean会这么快挂电话，为什么Sean不给他追问的机会。当时Eduardo只顾着庆幸他的前好友兼差一点成为男友的Mark脱离生命危险。

 

而他妈的，操蛋的Mark Zuckerberg因为这场车祸脊椎神经受损，除了脖子以上的部分和他的部分手指能动，Mark Zuckerberg他他妈的别的地方都不能动了。

 

Mark捡回了一条命，这是所有Mark的情况中唯一能让Eduardo听的。

 

所有的新闻那段时间全是关于Facebook CEO在ICU里待着，Eduardo近乎患上新闻PTSD，看到标题出现相关字眼都会回想起他刚看到Mark车祸新闻的感受。直到现在，他都不习惯在新闻上看到这些。

 

后来Chris和Dustin都打电话过来告诉他Mark的恢复情况良好，让他不用担心。Dustin还专门发了些照片过来，Mark虽然闭着眼，插着呼吸机，但至少脸上看起来有些气色，不是惨白。

 

Eduardo那三个月抽不开身，家族的商业版图想向新加坡扩张，他是必不可少的一环，而他也就偏信了Dustin和Chris的话与照片，甚至是偶尔的视频。

 

那是Eduardo最最最最最错误的决定。他当时应该放下所有的事情奔赴美国，而不是只默念基督的名讳去祈祷。

 

神不能听到所有人的祈祷，祂太忙了，神爱着世间万物，而不是偏爱Mark Zuckerberg或者Eduardo Saverin。

 

他那个时候不知道，Mark Zuckerberg这个混蛋醒来的第一句不是Facebook的市值跌没跌、有没有人撤资、出没出什么新bug，而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他醒过来第一句话是，

别告诉Wardo。

 

 

 

 

 

 

Eduardo熄灭手机屏幕。

 

迈阿密的阳光落在他身上，让他回想起小时候在Mamãe的膝上趴着听她念书的那段安心时光。

 

他看着故乡的光束。无论离开多少年，它都是他记忆中的温度。

 

“我很喜欢迈阿密的阳光。”Mark不知道什么时候睁了眼，对着Eduardo微微笑了一下。

 

Eduardo发现Mark的表情比以往丰富了不少。

 

“走吧，我们去找Dustin他们。”Eduardo将钱留在桌上，站起身子向街边走去。

“然后呢？”Mark在后面慢吞吞地跟着，“我应该报销这顿下午茶。”

“我没有那么小气，就当我是请了哈佛的那顿酒，”Eduardo背对着他摆摆手，“然后我们可以在迈阿密海滩上看月亮，也可以回酒店去吃BBQ。”

 

Eduardo的影子长长，落在Mark的腿上。

 

他想伸手去抓住，可手指只是动了几下。

Mark闭了闭眼。

 

接着，他操纵着轮椅追了上去。

 

 

 

 

 

 

 

【DAY 3】

 

第三天，Mark说今天他不想出去动动，想待在别墅里。

Eduardo知道这个卷毛经常站起一个主意坐着一个主意，想法变得够快，所以好心的Eduardo先生好整以暇地在Mark的身边陪着他消磨时光。

 

Chris和Dustin，两个人一直在努力创造机会让他们两个独处，今天更是搬出了要亲自去抓龙虾的理由，早早跑了路。

 

Eduardo也不在意，毕竟都到了这个份上，温水煮青蛙实在没什么意思。

 

爱要大声说出来，毕竟明天和意外你不知道谁先到来。

Eduardo本来一直在逃避和掩藏自己的心动，以前他颇有些对自己不争气顾及旧情的气恼，因为Mark稀释他的股份，让他沦为笑柄，他却还是会午夜梦回在哈佛的曾经，然后为此心跳漏半拍。

 

他差点，差点就要骗过自己，直到看到那条新闻。

Eduardo这下再不敢欺骗自己，他的爱意如山洪泄闸而出，Mark受的每一点伤都划到了他自己心上。

 

“你总让我讲我在迈阿密的故事，”Eduardo伸手去捏Mark的肩膀，“那你呢？你小时候都在干什么？”

 

“我是通俗意义上的freak和geek，所以我的小时候一心投入和电脑有关的所有，”Mark有些惊讶，僵住了脖子，“然后就是学习。”

“那你的小时候听起来真的很无聊。”Eduardo评议。

 

“也不尽然。我也会和我的姐姐之类的吵架。”Mark反驳。

“谁会赢？”Eduardo问。

“姐姐。”Mark道。

 

为什么？Eduardo低下头，他的气息掠过Mark的颈侧，带起一道粉色。

Mark只是梦到过，却没有实际经历这样的对待，于是他红了，从脖子到脸。

 

她会生气，还会威胁我，要拔掉我的电源线。Mark说。

 

Eduardo笑起来。

“看起来她和Michael一样坏。”

 

“你有没有什么很喜欢的旅行地点？”Eduardo换了个问题，“帕罗奥图不算。”

 

Mark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有。”

“是哪里？”Eduardo想知道，能让这个生长在电脑面前的机器人挪动并且喜欢的地点是哪里。

“是秘密。”Mark的蓝眼睛转一转，像是使坏的猫。

 

Eduardo，不是审讯室人员，也没打算强迫Mark说，所以他很轻易放过了Mark。

 

“要出去走走吗？”Eduardo问。

“我想去阳台上看看。”Mark这么说。

 

于是Eduardo让开路，让Mark走在前面。

 

“这样看起来我像不像是被落下了？”Eduardo在轮椅后面，看着Mark的卷发，忽然这么说。

“不会，”Mark没有停留，“因为我走得很慢，你会追上。追不上，我也会停下来等你。”

 

Eduardo有了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原来比起“对不起”，这句话他可能更想听一点。

 

 

 

 

 

 

阳台隔在玻璃门外，拉着一层薄纱窗帘。

 

Eduardo走上前，向两边拉开窗帘。

 

阳光一下就洒了进来，像是上帝撒向人间的福音。

Mark的头发在阳光下泛出软绵绵的棕色，像是布朗尼蛋糕和巧克力小熊。

 

Eduardo弯了下腰，替Mark拉开门。

“At your service，Mr.Zuckerberg。”

 

阳台上看得到花园里的景致，在盛开的花丛旁，最格格不入的是那个烧烤架。

“我已经让Chris他们先架上了，”Eduardo注意到Mark的目光，“如果抓回来就直接烤了。”

 

“要是抓不到呢？”Mark像个坏心眼的小孩。

“抓不到就买回来啊！”Eduardo翻个白眼，“反正你买单。”

 

Mark于是闷闷地笑起来。

 

“说真的Mark，要是我现在想买辆车，你也照单全收？”Eduardo问。

“看情况。”Mark回答，“便宜的可以。”

 

“贵的呢？”Eduardo说，“法拉利，兰博基尼？”

 

“如果你真的想要，”Mark看着花园里的喷泉，它喷出来的水在阳光的折射下造出小小的彩虹，“也没有关系。”

 

这下轮到Eduardo笑了。阳光不是阳光，是小熊维尼的蜜罐里的蜂蜜，而他像是吃了一整罐这样的蜂蜜。

 

“Wardo，你喜欢花园吗？”Mark突然问。

 

Eduardo现在心情很好，是吃饱了蜂蜜的、软乎乎的黄色小熊。

“喜欢啊，”Eduardo点头，“我小时候很大一部分时间在我们家的后花园度过。”

 

Mark若有所思。

 

 

 

 

 

 

Mark的电子屏有很多花里胡哨的功能，Eduardo没研究过。不过他倒是第一次发现Mark的电子屏可以用来通话。

铃声打断了思考的Mark和乐呵呵的小熊Eduardo，Eduardo发现Mark有些着急地转了下轮椅的方向，背对着他。

 

“是谁的电话这么见不得人？”Eduardo问，“难道你还有个秘密女友？”

“不，不是的，”Mark回答，“是董事会的一些事。”

 

Eduardo点点头。他到底是Facebook编外人员，拿着股份和赔偿金也终究不是Facebook的内部员工，况且他也不打算也不想再插手这些事情，于是他退出去，帮Mark关上玻璃门。

只是关上门的那一刻，他借着那个角度看见，跟Mark打电话的人是Sy。

 

Eduardo皱眉。

跟Sy打电话？为什么？还要欺骗他？

 

Eduardo最终转身，找了个靠近阳台的地方盘腿坐下。

有些事情，如果Mark不想说，他就不去问。

 

 

 

 

 

 

Dustin和Chris是下午回来的，龙虾没有，倒是有不少的贝壳。

“你是小美人鱼？”Mark看着Dustin抱着贝壳。

“Mark，我是小美人鱼你就是乌苏拉！”Dustin回呛。

 

“你说我是那个紫色的章鱼？”Mark觉得无语，“那你还不如说我是Thanos.”

Eduardo和Chris没忍住笑了起来。

 

Dustin不和Mark一般见识，带着他的贝壳去烧烤架。

 

“我还是去找两只龙虾回来，”Chris说，“再见Wardo，再见Manos。”

 

 

 

 

 

 

晚餐理所当然是小美人鱼的贝类和Chris买回来的两只龙虾。

BBQ不是重点，重点是Dustin提议说要去海滩上看星星。

 

“你等着星星的召唤好变身？”Chris问。

Dustin露出了受伤的表情，他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Hey，放过我好吗，我真的不是海的女儿。”

 

Mark，使用钞能力，住的是独栋别墅配花园带泳池，玩的是私人海滩无人打扰。

 

一行人在海滩上找了个地方坐下。

 

“许个愿吧？”Eduardo说。

“今晚没有流星，怎么许愿？”Dustin问。

 

这不能怪达达，达达实在只知道向流星许愿的传说。

 

“星星都会听到的。说不定哪天就变成流星，然后愿望就成真了。”Eduardo看着天空。

 

那些星星挂在天上，散发着千万年前的光。

 

“小时候我养的一只猫死了，”Eduardo说，“然后Mamãe就告诉我，它会变成一颗星星回到天上。于是小时候每看着星星，我就会想起那只猫。”

 

他的神色怀恋缱绻。

Mark乍然有了想吻他的冲动。

 

只是Mark还是Mark，所以他面上波澜不惊，只是在心里想着。

如果真的能许愿，那我就许愿Eduardo的一个吻吧。

 

结果他真的得到了Eduardo的一个吻。

Eduardo吻过他的唇角，他的唇有些凉，这是Mark的第一反应。

 

Dustin捂住自己的眼睛，还顺带捂住了Chris的眼睛。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Dustin说。

 

“你……”Mark的大脑CPU没反应过来，于是他说出第一个词就卡了壳。

 

“星星听到你的愿望了。”Eduardo冲着他笑。

“Now, give us a kiss？”

 

Dustin终于受不了。

“你们两个！注意点啊！”

 

星星有没有听到Mark的愿望，谁也不知道。

但是Eduardo听到了，用他的心听到的。

 

 

 

 

 

 

【DAY 4】

 

Eduardo第二天和Mark打招呼像是没事人一样，好像昨天做出惊世骇俗的举动的不是他。

 

Mark这才发现自己像是怀春期的小姑娘，想知道Eduardo到底是什么意思，却又问不出口。

给自己做了几个月心理建设的Mark这下倒有点生闷气的意味，对于Eduardo的早安只是“嗯”了一声作为回答。

 

他简直要唾弃起自己来。这一点都不该是Mark Zuckerberg的作风，可是对方是Eduardo Saverin。

 

Mark不是很有底气去问Eduardo这件事。他不是从来不在乎Eduardo的，就算是稀释股份这件事，他也事先想找一个不那么让Eduardo难受的方式。

他害怕听到Eduardo的回答，可他也害怕他听到的不是那个回答。

 

Mark Zuckerberg人生字典中没有“后悔”和“害怕”两个词，否则他也不能建立起Facebook。哈佛和硅谷每分每秒都产生着新的点子，一批又一批追梦人在建立自己的理想王国，而Mark是其中佼佼者，幸运的是他也成功了。

他不害怕失败，或者说他自信到觉得自己不可能失败；他的判断没有失误，将Eduardo踢出局后Facebook的发展也的确如日中天。

不后悔、不害怕是创业者的美德。

 

他曾一次又一次告诫自己不要去想Eduardo。Eduardo像是他的一个启动开关，他总是会因为想起Eduardo而短暂失神。

他知道Eduardo在新加坡近况很好，投资很成功，还隐隐有涉及其他产业的趋势。剩下的近况他宁愿到处去翻Eduardo的社交帐号都不愿意亲口去问一问。

 

只是车祸之后他才发现，他比自己想的更要在乎Eduardo一点。那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后悔”的感受。

Mark昏迷的时候梦到的东西支离破碎，一会儿是幼年在家和姐姐打闹，一会儿是在高中被人说是freak，一会儿是Erica和他提分手，一会儿是Facebook，一会儿是Eduardo。这其中Eduardo占大部分。

 

这是潜意识，Mark主修的本来就是心理学，所以他不可能不知道他梦到Eduardo意味着什么。

于是，有了这一次的旅行。

 

Eduardo当然看出来Mark的些许不快。

Eduardo很无辜，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你为什么还没有表示？

 

Mark终于开口了。

“Wardo，昨天……”

 

“嗯，昨天怎么了？”Eduardo顺着他的话问。

 

房间内的气氛暧昧得快要烧起来，迈阿密炽热的阳光填满了整间房间，Mark所能感知的只有自己发热的脸颊还有停不下的心跳。

 

扑通、扑通、扑通。

他以前一直好奇为什么心动的俚语是“You give me butterflies”，这跟蝴蝶有什么关系？倒不如说你给我多巴胺你是我的荷尔蒙。

 

现在他是知道了。

Eduardo软糯糯的巴西口音是催熟剂，让Mark的心直接略过结茧，破茧成蝶。

蝴蝶振翅而飞是本能，爱也是本能，无师自通，不需时间等待，只需要Eduardo的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

 

时间正好，人正好。

Mark刚要开口，Dustin站在了门口，刚好是Mark余光能看见的位置。

 

Dustin定住了。

“Sorry……？”Dustin尴尬地说，“你们门没关。那个……你们要不继续？”

 

好了，这下Mark的心动破茧失败。

 

“有什么事吗Dustin？”Eduardo笑着问他。

Dustin看着Eduardo的笑，只觉得后背发凉。

去你的Chris Hughs！让我来说，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工程部出了些事情，发了好几封邮件来找我解决问题，我打算先回去了，”Dustin说，“Chris也打算回去处理点公关上的事情。”

 

“所以你们两个是要离开了？”Eduardo挑眉。

 

Dustin觉得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他看了眼完全不关注这边的Mark，一咬牙点了头。

 

“抱歉啦抱歉啦，”Dustin双手合十，“主要原因是我们要回去，次要原因是我们在这里也显得多余嘛。”

 

“你和Chris怎么回去？”Eduardo没有反驳Dustin的话。

 

“Mark Zuckerberg号飞机算不算？反正Chris已经约好了。”Dustin朝着Eduardo挤眉弄眼，“我们行李也收拾好了，不用跟着来送我们啦。祝你们玩得愉快！！记得多拍点照片给我看！！”

 

而后Dustin逃也似地离开了他们待着的房间。

 

Chris早就拉着两个行李箱在别墅门口等着了。

“Chris，”Dustin吸吸鼻子，“这样真的好吗？”

Chris回头望了一眼。

“走吧。”

他没有回答Dustin的问题。

 

 

 

 

 

 

Eduardo惊诧于Mark对Dustin说的话没有什么反应，全程都很淡定。

“工程部出的问题你不关心吗Mark？”Eduardo很好奇。

这是视Facebook如亲子的Mark Zuckerberg，这种事情甚至都不过问？

 

“Dustin的事情。”Mark回他，“他自己负责。”

 

Eduardo觉得有点奇怪。只是想到Mark现在的状态甚至没办法敲键盘，他自动补充完了Mark不管的原因。

这位CEO一定是被迫习惯了不再能亲自动手只能指导，所以他这么平静，像个甩手掌柜。

 

Eduardo有些心疼。他揭过这个话题，转而问Mark今天想干什么。

 

“我想自己出去转转。”Mark说。

 

Eduardo有些担忧，毕竟他是Mark的babysitter，生怕这位小baby磕了碰了。

“我有电话，Wardo。我可以给你打电话。”Mark看着他。

 

他的眼睛蓝过迈阿密的天。

 

“好吧。”Eduardo妥协，“有事情一定要打电话。”

 

Mark小幅度点点头，坐着轮椅离开了房间。

 

Eduardo想跟出去看看，只是当站在门口目送Mark离开的时候，想起了Mark说的那番话。他奇异地安定下来，直至看不见卷毛的身影和他的轮椅，转身回了房。

 

 

 

 

 

 

Eduardo曾经听过一个说法，十二万年以后，世界的一切都会重演。

 

这意味着他和Mark的故事会再来一次，他的失望、愤怒和心动在十二万年后会再来一次。

Eduardo以为再经历一次过往是十二万年以后，但或许是十二万年太久，让Eduardo在客厅无意被他踢开一脚的地毯下发现了一封信。像是他之前发现那一封一样。

 

他本来以为是上一任房客的，还在想这家酒店的保洁工作做的并不好。直至他拾起信，发现上面印着“Mark Zuckerberg先生收”，邮票上是简洁明了的“Dutch”。

 

来自荷兰的纸质邮件，这个可是很罕见。

还有人在这个年代用纸质邮件？

 

Eduardo知道私自开封别人信件是很不礼貌的，他在想如果封的很紧就不打开了，只是他没想到这封信早就被打开过了。

 

Eduardo取出信。

他的瞳孔紧缩。

 

信上的第一排是漂亮的花体字，写着“Enthanasia”。

 

Eduardo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今天Mark会不在乎Dustin所说的工程部的技术问题。

 

因为Mark Zuckerberg要是他妈的死了，这些技术问题的确就要Dustin自己负责！

 

Eduardo不想去一个一个字读这封信，每个字母圆润却又锋利的像是一把刀，将Mark努力在Eduardo面前粉饰的太平面具划开。

 

他一行一行跳着看下去，直到最后一排找到他最想要的信息。

执行日期在四天后。

 

Eduardo屏着气将信装回信封里，将它塞回地毯下，然后坐在了那个地方。

 

这几天的泪水终于毫无保留地落了下来。

 

Eduardo幼年哭的时候，总会被Roberto批评一顿。

Roberto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小儿子喜欢哭，他觉得哭没办法解决任何问题。

踢球打碎的玻璃不会复原，砍断的树不会再生长。

 

可是Eduardo从来不把哭当成解决问题的办法。他只是很难过。

为玻璃，为树，为无法弥补。

 

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人情世故中懂的要比Mark多。可他翻出这封真正意义上的死亡通知书才发现他人生几十年也没有参破什么是爱。

 

Mark爱他，Eduardo确定这一点。可是为什么还要选择安乐死？

 

他们错过的已经够多了，彼此亏欠的也够多了。他以为能弥补的时候，等来的是一封重千斤的信。

 

Eduardo想要改变Mark的想法。

虽然对于“改变Mark的想法”这件事Eduardo很少成功，Mark下定决心的东西是不可能改变的。你是Eduardo也好，是Sean或者Chris、Dustin都没办法让他改变想法。

 

只是某种意义上来说，Eduardo和Mark很像。

因为他们敢想、敢试。

 

Eduardo要改变Mark的想法。

无论结果如何，Eduardo都会去尝试。

 

他在这个时候接到Mark的电话。

“Wardo，”Mark的声音传来，那边有海风，“来看日落吧。”

“你在哪里？”Eduardo问。

“看星星的那里。”Mark回答。

 

“你现在能看到什么，Mark？”Eduardo接着问。

“太阳。”

 

Mark望着那个世界上一切光的来源。它慢慢地要落下去了，要落在海里。

 

“Mark，你有感受到海风吗？”

“怎么了？”

“我让海风传了信。”

 

Eduardo拿着电话，他来不及套上鞋子，往昨晚看星星的地方跑过去。

 

Eduardo跑出门，踩着落日余晖一直前进，像是追日的伊卡洛斯。

 

“Wardo……？”Mark在电话那头试探性的喊。

 

“I’m here for you.”Eduardo气息有些不稳，他在跑步，跑出了当时在哈佛参加接力赛的速度。

 

他一直在奔跑，路过那些树，路过海浪，路过贝壳和裸露的岩石，路过归巢的海鸟，朝着他心中的目的地。

 

“你知道海风说什么吗？”

 

Eduardo挂了电话。他看见Mark了。

Mark的轮椅停在刚好能被浪花拍到的地方，湿了轮椅的轮子。

 

Mark坐在那里，像是一尊孤独的雕像。

他好像在发呆。原来Mark会发呆？他的脑子居然能放空，不去想代码、程序和Facebook一类？

 

“海风说，”

Eduardo双手扩成喇叭状，往前走了几步，

“我·爱·你。”

 

太阳落下总会再升起的，爱人错过也会再相遇的。

所以，Mark，相信一切都会否极泰来的，好吗？

 

 

 

 

 

 

【DAY 5】

 

Mark没有正面回应Eduardo的“我爱你”。

 

等到太阳落下海平面，等到月亮升起，等到Eduardo走在前面Mark在后面用轮椅的轮子一点一点轧过他的脚印的时候，Mark都没有说话。

 

Chris和Dustin回去后，Mark的生活起居需要Eduardo来负责。

 

他起了个大早，轻手轻脚进了Mark的房间。

 

Mark还在熟睡，眉头浅浅皱着，看起来并不算做了个好梦。

Eduardo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Eduardo曾经好奇过Mark会不会做梦，梦里是什么。总不能真的像黑客帝国那样梦里是急速下坠的字符流。

 

Eduardo去客厅倒了杯热水放在他的床头，又小心翼翼挪了挪Mark房间里的扶手椅，方便自己坐下来。

 

时间是会一直流逝的。小时候Roberto就教育他不能“虚度光阴”，读了大学后看Mark和他的点子与硅谷的时间赛跑，直至工作了仍会听见同事和下属说“这一分钟足够赚多少钱”此类的话，让Eduardo对于用时间不做除了工作以外的事情都有些愧疚。

 

可是Eduardo一直忽略了一个事实。所谓“虚度”，从来不是由别人来定义的。他可以用一个下午去看一朵云怎么移动，他可以慢慢啜饮一杯咖啡，可以不需要考虑在这发呆的一分钟股市怎么风云变幻投行怎么运作。

只要对于自己来说时间花的有意义，那就刚好了。

 

对于Mark来说，时间给Facebook更有意义，对于同事和下属来说，时间给工作更有意义。对于此时此刻的Eduardo来说，看着Mark睡觉也很有意义。

他清楚地意识到如果他的干预不成功，这是他见到Mark的倒计时。

 

把时间留给爱的人是很有意义的。无论是做什么，都很有意义。

 

 

 

 

 

 

Mark睁眼发现Eduardo正看着他，笑得与在哈佛时期如出一辙。

“Wardo？”Mark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久睡而有些干燥的嗓子声音有些沙哑。

 

“早安，Mark。Have a nice day。”Eduardo站起身，弯下腰，在他的额头留下一个吻。

 

Mark，他对代码游刃有余，甚至都能在投资商之间周旋而没有当初那么局促，偏偏会在巴西人大胆奔放的示爱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想要Eduardo这么对他，却又害怕Eduardo这么对他。

 

“先喝口水吧。”他把Mark扶起来，在他身后塞好枕头，把它们调整成舒适的角度。

Mark就着Eduardo的手抿了几口。

 

“你是真的很不爱喝水。”Eduardo看着Mark，像是看挑食的小孩。

“如果你愿意为我换成红牛，我想会好点。”Mark说。

“没有人在一大早就喝红牛，Mark，”Eduardo将水杯放回去，“接下来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Mark如实回答。其实这一周都没什么安排。

“那就跟我回家吧，见见Alex他们。”

Eduardo表情平静不似作伪，云淡风轻扔出深水炸弹。

 

“Seriously？”Mark问。

Eduardo Saverin家，Mark可能有命去没命回来。他对Eduardo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如果Saverin家的长辈爱子心切真把他丢进海里喂鱼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Saverin家族还有黑道背景。

 

“我也很久没回去了。既然你没有安排，我们就一起回去吧。”Eduardo不觉得有什么。

 

他其实真的打算将探亲放在下一次，如果没有看到过Mark的安乐死通知信件。

他临时改变了主意，他想带Mark去见见家人，他们只从电视上和他口中了解过的Mark Zuckerberg。

 

Mark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奇妙了起来。

 

他为Eduardo愿意带自己去见他的家人感到开心，因为这是比较亲密的行为，而它甚至能发生在他们的质证会之后；但他又很忐忑，因为他留给Saverin家族的印象实在不算好。

 

“你先躺一会儿，我去给Alex打个电话说一声。”Eduardo替Mark拉开了窗帘，而后拿着手机走了出去。

 

Eduardo，就算已经事业有成，也不敢打电话给Mamãe和Papai，第一是保持惊喜，第二是他不愿意再受唠叨。

 

Alex对于小弟弟要回来的消息倒是不惊讶。

你是Saverin，你在迈阿密长大，你来了迈阿密就会想回家，是Alex的逻辑。

 

但我想带个人回来。Eduardo说，那个人是Mark，可以吗？

Alex在那边笑了几声。

那就带回来吧。Mamãe他们再气也不可能真的动手的。再说了，反对对你来说也是没用的。

Eduardo也笑了起来。Alex问了酒店的地址，打算派车来接他们。

你最好派一辆大点的车，Alex，Eduardo叮嘱，Mark的轮椅放着会有点麻烦。

 

 

 

 

 

 

Mark这次出行就顺利多了。Alex特地找了辆方便轮椅上下的车，Mark可以自己操控着轮椅上车。

 

车是Alex亲自开的，他在Mark固定好后泰然自若地冲Mark打招呼。

“你好，Mr.Zuckerberg。我是Alex，Dudu的长兄。”

“谢谢你对Dudu的照顾，”Alex启动了车子，往Saverin家去，“你真的教会了他很多。”

 

Eduardo听的牙疼。

Alex字字句句都带着攻击性，听起来可一点都不友好。

 

如果是以往的Mark，面对这样的场面已经开始反击了。但现在的他出奇的沉默，Eduardo有些不满地喊了一声“Alex”，Mark紧接着说了声“我没有做好”。

 

没有做好什么呢？没有做好一个朋友，还是……？

 

“你做的挺好的，Mr.Zuckerberg。”Alex回复，然后就专心开车，不再说话。

 

Eduardo从来没觉得回家的路这么漫长。

 

Alex将车停在离家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方便Eduardo偷偷回家。

 

“Papai的表情会很奇妙的，Mark，”Eduardo和Mark一起走着，Alex坐在车上，看着一高一矮两个背影向家的方向走去，“别提当年的事情就好。”

 

Mark一直在试图逃避过去发生的那个问题。虽然他们在一起待了五天，两个人的相处和哈佛时期没有什么区别，但是Mark知道是Eduardo没有提起，他们都在刻意地不提及过往的不愉快。

他们和平相处的时间，是因为Mark的身体和Eduardo的心软。

 

他们站定在Eduardo家的大门外。

Mark现在完全不是Facebook的CEO，他现在只是个第一次见家长的毛头小子。是啦，还要加一个前提，是伤害过他们的小孩的毛头小子。

 

Eduardo按了按可视门铃。

他站在摄像头前面，理了理衣衫。今天Eduardo穿的休闲多了，上身是件橙色的短袖衬衫，铺着黄色的色块。

“Dudu 宝贝？！”门铃里传来惊讶的女声，然后门开了，“你回来了babe！”

“Mamãe，我回来了，我还带了朋友回来，”Eduardo往旁边让了让，露出了后面的Mark，“是Mark。”

“Oh，快进来吧。”让Mark惊讶的是，Sandra没有多说什么。

 

Eduardo家的前院很大，种满很多花，大部分Mark讲不出名字也看不出颜色。

但他还是称赞道，很漂亮。

“是Mamãe种的。我们很小的时候和她一起种花。”Eduardo解释。

 

Sandra站在门口，冲他们招手。

“Dudu！”她喊着。

 

Mark分不出这位优雅的女士身上的穿着是什么品牌，珠宝是怎么设计的，但他看的第一眼就知道Eduardo的眉眼都遗传了她。

“Mamãe，”Eduardo软软的喊一声，“这是Mark。”

 

“你好，Mark，”她微微笑着，“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先进来吧。”

 

 

 

 

 

 

Eduardo家并不是Mark以为的富丽堂皇，相反是偏温馨的装潢。

 

“Papai呢？”Eduardo在沙发上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坐下，挨着Mark，“他今天怎么不在家里？”

“他临时出去处理些事情，”Sandra坐到Eduardo身边，“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在迈阿密，所以就回来看看你们。”Eduardo说。

 

“今晚有什么想吃的吗？”Sandra看着Mark，“Mark是客人，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我都可以，Mrs.Saverin。”Mark礼貌地笑了一下。

“那今晚吃巴西菜吧？正好也很久没做了！我让Julia去准备一下，晚上我自己下厨！”Sandra站起来，Mark看见Eduardo的笑容有一瞬的凝固，“Dudu你带着Mark去转一转，不要光坐在客厅里。”

 

Sandra走了，留下一个背影。

 

“Mark，Mamãe做的饭不用勉强自己，”Eduardo拍拍他的肩膀，“走吧，我带你去看看后院。”

 

途中Eduardo接到了Alex的电话，他亲爱的大哥说今晚自己和Michael会一起回来吃饭，要好好为弟弟和他的朋友接风洗尘。

Eduardo点着头嗯嗯嗯，然后迅速掐了电话。

 

他们穿过后门，一大片草地就展开在Mark眼前。

 

后院不比前院有那么多花，放了一张木制长桌，还有一座欧式铝制凉亭。

 

“亭子是翻新过的，Mamãe喜欢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看书，”Eduardo和Mark走进后院，“桌子是用来偶尔的野餐的。”

“我和Alex他们在幼年就在草坪上打滚和玩耍，然后三个人头上都是草籽，乱糟糟地进门，被Mamãe拉着念叨一遍。”

  

“我带你去看个地方。”

Eduardo走在前面，带着Mark去了一个隐蔽的角落。

刚好是凉亭后的死角，如果没人靠近凉亭是看不见的。

 

“我小时候要是累了，就会偷偷跑过来，然后躺在这里睡一觉。Mamãe和Papai很忙，没法急着找我，Alex他们忙于学东西。那是属于我的秘密快乐的时光。”

 

Mark凝视面前这片草地。其间缀着星星点点的小花，他看着这片草地，像是看到那个小小的Eduardo从外面一溜烟冲过来，接着躺下，躺在大地的怀抱里，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身上满载有青草的香气。

 

“原来这就是你为什么喜欢花园。”Mark开口。

Eduardo愣了一下。他以为那天Mark只是随口一问，但Mark原来还记得。

“是。”他点头，“因为对我来说，花园是我的秘密基地。”

 

花园是小Eduardo撒欢的地方，也是小Eduardo藏贮悲伤和疲惫的地方。在家里他必须是Eduardo Saverin，他需要去理解并接受作为一个Saverin的压力和责任；在花园里他只是Eduardo，是普普通通的小孩，没有课业、没有家族、没有荣耀。

 

“Wardo，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Mark盯着草地上的一朵花，它在风里晃晃悠悠。

 

“Mark，”Eduardo说，他看着Mark，看着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前好友、前合伙人、准男友，恨又恨不得、要么遗忘要么爱着，兜兜转转到头来还是回到他身边的人，“我知道了。”

 

“为什么？”Eduardo问他。

他的棕色眼睛望着Mark，那是一湾棕色的泉。

 

“It’s not my life, Wardo。”Mark的声音很平淡，平淡下是压抑过的颤抖，“It’s not the life I want.”

 

这不是我的生活，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这也不是我值得的生活。

 

“我现在连键盘都碰不了。”他自嘲般动了动那几根手指，“而我甚至没有办法挪动我的手臂。”

 

Eduardo觉得Mark的影子像是一张网，越张越大，最后把他网住。

网里是Mark的无助和迷茫，是他藏在平静外表下的遍体鳞伤。

 

“Mark，”Eduardo固执地抓住他的手，“会好起来的。”

“这里是美国。既然会有开创社交时代的人，也会有开创医疗时代的人。”

“Michael是医生，他可以……”

 

“谢谢，Wardo。”

Mark笑了。

 

Eduardo很少见Mark露出这样的笑容，他的酒窝更深了。

Eduardo想做些什么。撑把伞去挡住淋在Mark身上的雨，或者是为他披一件外套挡些风。可是他淋不到Mark淋的雨，也吹不到Mark受的风。

 

于是他只好弯下腰，给了Mark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Eduardo小的时候，毕竟是家里幺子，哭了会被Sandra抱在怀里亲着哄，所以亲吻是Eduardo刻在记忆里的安抚动作。

 

“事实上，”Mark说，他的蓝眼睛在阳光下波光粼粼，“I want more than a kiss.”

 

小鹿睁大了眼睛。

 

“不过我做不到，”Mark接着道，“Sorry.”

 

Eduardo忽然喘不过气，像是他刚看到Mark出事的新闻那天一样。

 

“回去吧Wardo，”Mark神色如常，“我们出来的够久了。”

 

 

 

 

 

 

Eduardo被Sandra喊去接他的两个哥哥们，Mark坐在Saverin家的客厅里，翻着自己的电子屏。

Chris和Dustin发了消息问他近况，告诉他Faceook一切都好。

Mark简单地回复了几个字，而后退出短信界面。

 

“Mark？”Sandra走到他身边。

“Mrs.Saverin。”Mark说。

 

“你身体还好吗？”Sandra双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你比电视上看起来还要瘦。”

“都还好，谢谢您。”Mark感受到肩膀上温热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

“其实我很高兴你能来，这说明Dudu原谅了你。”Sandra说，她像是Mark慈爱的长辈一样，“你们的关系缓和了。”

 

Mark想说，其实不是这样的。Eduardo来或许纯粹是因为可怜他，再加上Eduardo念旧的习惯作祟，而Eduardo对于他们之间横亘的问题只字不提。

 

“别想太多，Mark。Dudu是我的孩子，所以我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或许你们还没有好好聊过，但是他已经原谅你了，”Sandra语气温柔，不含有一点的责备，“我知道你会很好奇为什么我没有对你生气。Mark，我希望你知道，很多事情都是因为年少。人不可能在做决定的同时意识到自己会后悔。你年少过，Dudu也年少过，你们都因为年轻而无所畏惧，无所防备。成熟并不是到了一定年龄就会一下子学会的，它需要我们用年少的错作为代价。”

“别再担心了，Mark。一起吃顿饭吧。”

 

Sandra抱住他，像是小时候抱住Eduardo那样。

 

至于Eduardo，他接到了两个兄长，并且一直在批评自己的长兄。

“Alex，that’s so mean！”Eduardo说。

“比起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觉得还好。”Alex摊手，“打不得，还不能允许这样了？这件事我可一直替你记着，Dudu。”

 

“Alex，”Eduardo说，“我原谅他了。”

 

“你就因为他的股份和赔偿原谅他？”Michael插嘴。

 

“不，”Eduardo摇头，“他道过歉了。”

 

“好吧，如果你这么想，”Michael无奈，“今晚吃什么？”

“Mamãe亲自下厨。所以你们有口福了，真的。”

 

Eduardo笑起来，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

 

“没关系，”一直没有参与聊天的Alex说话了，“至少还有他。多让他吃点吧。”

 

小鹿的眼睛亮了起来。

即使Alex不愿意提他的名字，但Eduardo知道，这算是兄长的松口。

 

那么，就一起吃顿饭吧。

fin.

埋了很多伏笔，大家可以猜猜看。

还剩三天还剩三天，终于写到还剩三天了……我都没想过这篇战线拉得这么长呜呜呜。

谢谢阅读，吃个好饭。